“替代品？誰跟你這麽說的？”柳禦霆輕笑著反問，似乎這個詞對他來說，就是個笑話，就不該存在。

我沒正面回答，打開他遞來白玉酥的手。

“你別管誰跟我說的，這事我只想弄明白。別在我覺得跟你相處融洽，可以做交心朋友的時候，卻突然證實你，只當我是前夫人的替代品。這對我來說，比按住我當街扇耳光，還要羞辱百倍！”

柳禦霆見我這麽認真，神色深沈下來，轉頭將那塊白玉酥放到自己嘴裏咬了一口，似是回味著什麽，咀嚼半天咽下後，才開口。

“我從沒把誰當過替代品，都是正常的戀愛付出感情。準確的說，是每個階段都遇見了不同的人，所發生了不同的情分。”

“就像火訟心，我前世身為青龍神祝卿容的時，最初對她是無感的，但總與聖心因為歸隱的事吵架，久而久之就讓常來接近我的火訟心，用邪術迷惑了心智，做出了許多傷害聖心的事，直到今日，我對聖心都追悔莫及。”

“而胡素柔，是我轉世後，在柳氏蛇族競爭權位最激烈的時候，與她相遇的。加上是初戀，自然有了幾份情。但看清她品行後，就斷絕了關系。至於你……”

他抿緊薄唇看向我，伸手撫摸上我的眼睛。

那雙鳳眸註視我的有著宛如潭水般深沈的情意，也難掩那被他藏匿起來的悲傷與愧悔。

“或許是冥冥之中無法斷裂的緣分，遇見你，我就有了與你共度永生永世的想法，哪怕你不會愛上我，我只陪伴在你身邊，默默護著你，也甘之如飴。”

以往我的性子過於灑脫，對這種情話從來都嗤之以鼻，誰若說了，我準一身雞皮疙瘩，反手扇對方兩巴掌叫停。

但這次，柳禦霆這番話，竟讓我動心了。

只是理智還讓我心存疑慮，問他，“你對我說這些，那你前夫人怎麽辦？”

他微微勾起唇角，伸手拂過我額前碎發，動作輕熟的仿佛，以前就總慣性的對我做這舉動。

“我愛你，並不耽誤也愛她。只不過，她是過去式永遠存於我心底，你是未來，我想跟你好好過，給小瑞一個圓滿的家。兩者絲毫不沖突，對你們的感情也都會很純粹。況且，她若一切都看在眼裏，也會希望我跟孩子能幸福的。”

這番話徹底打消了我心底對他的偏見與顧慮，確實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經歷跟階段，總是要往前看，不能只停留在悲傷的過去中，不肯出來。

過世的人，也想生前所愛能圓滿幸福。

不像其他男人，會對這事避諱，加上很多花哨的言辭來美化這些，柳禦霆反而很真誠的在說這些，可見他並非什麽登徒子，當初也肯定是有什麽誤會，才有了進犯我差點害死我一說。

想著，我剛想對他說點什麽，就看到我手上，那條紅絲繩又泛起了亮光，好像在預示著什麽。

而柳禦霆心口處，也閃動起紅色光芒，我伸手掀開他衣領一看，竟也是一條紅絲繩，只不過被他編成同心結，戴在了脖子上，儼然是很寶貝，怕丟了才這樣。

“你母親說，這紅絲繩是她曾編制好送給你的，你有很正常，但為啥我手腕上也戴著？”

聽我這麽問，柳禦霆有所避諱似的看向別處。

“這紅絲繩是用萬年天蠶絲所編制而成，有療愈傷痛疾病的性能，當初見你受傷，我趁你昏迷時，把這紅絲繩戴在了你手腕上。看你一直厭惡我，才沒說。”

這話打消了我疑慮，我若有所思點點頭，但看他的臉色，貌似最近越來越蒼白憔悴，哪怕他就這麽坐在我旁邊，都能感覺到他的虛弱，連周身氣息都變得無比寒涼。

我不禁扯過他肩膀，又問，“你最近，氣色很差，是也有什麽舊傷沒痊愈，又覆發了麽？”

“我沒事，只是這些天照顧你，沒休息好而已，稍微補補覺就好了。”他聲音很淡，似乎對這事並不在意。

我也沒再說，隨意拿起他做的白玉酥咬了一口，那瞬間浸潤的柔和甜蜜口感，卷著一股強烈熟悉，沖進了我腦海裏，竟浮現出我在給柳禦霆做這白玉酥，最後卻被汙蔑下毒，差點毒死他的畫面。

我被嚇到了，看著手中白玉酥，怎麽都不信自己經歷過腦海中出現的畫面。

這時，小瑞突然從屋裏跑出來，直接撲到了我懷裏，撒嬌似的搖晃我的手，“阿娘，我看到後山有蝴蝶，你帶我去抓蝴蝶好不好？”

我摸上他小腦袋，清然一笑，點頭答應了，起身就跟他去了後山。

淩雲山因為仙氣濃重，所以這裏的氣溫與四季，都要與凡俗陽間多出許多差異。

現下外面還殘存積雪，寒風不斷，這裏就已經春暖花開，一片仙境悠然的景象了。

各式蝴蝶，更是漫山遍野，多不勝數。

我跟小瑞撲了一會兒蝴蝶，就坐在小溪邊，撩水洗手。

而後小瑞舉著困住好多靈蝶的玻璃罐子，惆悵的嘆了口氣，“也不知道抓這麽多靈蝶，能不能給爹爹積攢靈氣，療愈元魂。要是不夠，還得再多抓一些才行。”

“怎麽，你爹爹哪裏受傷了麽？還得需要這靈蝶來療傷？”我用濕漉漉的手背擦了下下巴，詢問著他。

小家夥卻很詫異的看向我。

“你的眼睛受紅赤蟒妖毒霧侵襲，體內也讓那個胡素柔下了至陰蠱毒，加上原本被壓制的神力反噬了你身體。爹爹可是每日用心頭血為引，混著自身靈氣渡入你體內，把你給治好的。元魂與蛇丹卻因此大受損傷，身體一天比一天差，你難道都沒察覺出來麽？”

回想方才看到柳禦霆越發憔悴的模樣，再聯合小瑞所說的，我才明白怎麽回事。

是真的沒想到，我跟他的玩笑話，他竟真的每日取心頭血來救我，這讓我不由多了幾分愧意。

“之前身體抱恙，確實沒太註意，今天看出來了，但你爹爹說是為照顧我沒休息好，我也就沒在意。這事，確實是我欠他的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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